昨晚安德烈把汗溼的運動衫褲脫下來晾在浴缸邊,他想,明早起來直接去健身房,再穿一次吧,反正又要出汗,健完身再搓洗。欣蒂要是知道了,一定會搶著為他馬上洗的。她說出來渡假,皮箱裝不了那麼多衣服,帶一套運動衫褲就好,髒了馬上用手搓洗,反正這質料乾得快。可是安德烈嫌麻煩,而欣蒂已經睡著了。
汗濕的短褲攤在那兒,潮溼悶熱的夜裡蒸發著汗臭。這味道對窗外的蟲蟻螵獸有說不出的吸引力...
這裡是塞舌爾的瑪黑島,不是寒冷的德國森林,安德烈睡覺時候,熱帶叢林裡的蟲蟻螵獸正精力旺盛地開趴踢,牠們扭動著節肢,狂歌勁舞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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瑪黑島的大蜈蚣 POP色筆 Cindy |
蜈蚣在安德烈的汗褥裡纏吮了一夜,好像吸食了大麻般欲仙慾死,渾身使不出一點力來拔(40支)腿就跑,牠以哀怨的眼神回看安德烈,居然開口說話了:「別殺我,香人,好人,我會報答你的。」
安德烈嚇了一跳,這蜈蚣,怎麼會講人話?舉到半空中的拖鞋霎然止住。且問牠,「你...你要怎麼報答我?」
「你在島上有什麼願望,只管跟我說吧。離開了這島,我就無能為力了。」蜈蚣說。
安德烈用拖鞋小心地盛起了蜈蚣,但見牠全身長滿了細小的茸毛,上眼簾的黑睫毛特長,無助地掀動著。用人的審美眼光看牠,只覺得恐怖噁心,但換個角度想想,不得不承認造物主把牠生的真完美。這也算造化,你既然和我「臭」味相投,又長得「美」,還能說我的語言,且放了你吧。打開陽台的門,把拖鞋往戶外的夾竹桃一彈,不在意地說,「憑你,能讓我在這島上的一切吃住享樂免費嗎?哈哈哈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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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男生去潛水 POP色筆 Cindy |
遊艇大,吃水深,而瑪黑島的沙灘非海港,遊艇無法停泊擱淺,只能於沙灘外五十米處的海底礁石上上錨,再轉划小船回沙灘。告別了性感女船長,坐在小船上眺望五十米外的瑪黑島,氤氳的 Resort 燈光簇擁著島中央的叢林,在夜色中飄飄渺渺,顯得很不真實。
小船是漆成油亮深棕色的木船,說是小船,但還頗長,船中的橫木板凳把船分成一節節,船身兩邊各伸出數根大槳。船家卻只有一人,天色已暗,卻看得出他是皮膚黝黑的塞舌爾當地人。他穿著蓑衣斗篷,黑暗中只見他雙眼炯炯有神,低沈的聲音說,「歡迎搭乘『水蜈蚣號』,坐好抓緊了,現在退潮,海浪不會把我們推往沙灘,風又大,只能靠我使勁划,只怕水路不平。」
五十米的水路不知晃了多久,安德烈想,欣蒂肯定在擔心我和兒子了,一定怪我們一去怎麼一大整天。兩個大男孩已被搖晃地睏倦睡去,安德烈也睏的不行...
醒來的時候安德烈發現他躺在德國家中欣蒂的臂彎裡,欣蒂撫弄著他前額稀疏的頭髮,說他一頭鹹鹹臭臭的,但這個味道她好喜歡,媲美吸食大麻後的慾仙慾死。安德烈把欣蒂再拉近了些,發現她的上眼睫毛特別長而濃密,此時正對他無助又深情地掀動...
欣蒂說,「我有的好消息要告訴你!」她跳下床,興奮地拿著一只拆過的信函給安德烈,邊說邊閃動雙眼,「看到我昨天新植的假睫毛了嗎?」她繼續說,「打開看吶!這是昨晚信箱裡收到的。」安德烈腦中嗡嗡作響,暈頭轉向,不知是還沒睡醒,還是怎麼了?好像在暈船。他拿著信函,吃力地讀,但除了第一行字「恭喜您!親愛的欣蒂夫人...」,就怎麼也看不懂了,「這...這是什麼啊?」
「上個月我用"Pay-back Happy Go"卡買了三千歐元的Spa療程,並用發票參加『歡樂大酬賓』摸彩。」欣蒂掀動長睫毛,略略不好意思地說,「我,我贏得了頭獎:免費暢遊塞舌爾瑪黑島七天,五星級酒店,包吃包住,還附贈潛水體驗課程!太棒了對不對?」
塞舌爾的瑪黑島?安德烈覺得暈眩得厲害。
欣蒂起身梳妝,她套上那件緊身的深棕色亮皮洋裝,洋裝的領口和裙擺都是皮製的鬚鬚,擱在門邊、待會兒要搭配一身行頭的高跟長筒皮靴和皮包上也都綴滿鬚鬚。安德烈癱在床上,盯著老婆更衣,詫異地說不出一句話。
欣蒂看他不起來,就把他的拖鞋遞來床緣,說,「快,起床了!上班前還想上一趟健身房的話,就不許再懶床了。你的運動衫褲我都給你洗淨理好了,上回你穿過的塞在包裡漚著,可臭了。」
安德烈起身,一手拿起拖鞋,拍了一下欣蒂微翹的屁股,「哎呦!別打我,」欣蒂說,「香人,好人,讓我們去塞舌爾瑪黑島吧,在那兒我會報答你的!」
哇!頭香!
ReplyDelete好個香人!好人! ;)
Dear Erin,謝謝香人好人的留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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